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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组】你要我的什么(8)

“我要你们为我们传递出宝贵的经验、成果与信息”by阿曼妮西斯

“亚当只在乎维持隔离这一核心指令,萨斯利尔则在绝望中不顾一切,而我……我只是觉得,不思考如何解决问题,只是这样相互隔离,以为不接触就可以让危机过去,是没有希望的而已。”

OOC致歉,伪无限流死亡游戏paro,本章为最后一章背景设定揭露: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   含昼夜组cp暗示,前篇(1)(2)(3)(4)(5)(6)(7)


“黑夜女士”因为用自身强大的能力给予了手下相当大的庇护和帮助,又据说十分貌美(虽然就克莱恩所知根本没有任!何!一!人!见过她的真容),被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称呼为“黑夜女神”,是克莱恩曾经加入的黑荆棘小队的上级组织“黑夜会”的几乎从不露面的神秘领袖,每层楼梯间中“隐秘储物间”的主人,楼层间转手交易的中间商,梦境的庇护者,‘狼人’能力的给予者。

周明瑞以前一直觉得庇护梦境这种宣传有些夸张,而阿曼妮西斯在每个楼层都是储物间的主人、还能使被储藏的物品无人能寻到这件事也强大得可怕,现在想来……也确实不同寻常。这就是掌握了塔罗牌、在高塔的最后一层拥有房间的人的能力吗?看来,他本人离彻底掌握这张“愚者”牌还很远啊……不过,他也想尽可能不用它,以避免罗赛尔和亚当都言之凿凿的精神污染就是了。

他最初加入的黑荆棘小队隶属于黑夜女士,因此掌握了许多和她沟通交流的方法,之后,在帮罗赛尔恢复理智的过程中,也没少找黑夜女士做交易。这一次,他发现离天台不远的一扇门似乎有些眼熟,便决定向她求助,赌一赌她也不乐意见到阿蒙拿到“愚者”牌。

即使她自己想要获得那张塔罗牌,也不需要经过阿蒙的手,而鉴于黑夜女士和他之间一直以来的良好关系,他觉得她和他之间应该可以和平地交接塔罗牌,也更信任她对于自己日后的处置方式。而如果黑夜女士也对塔罗牌的控制能力有所忌惮,不想一个人掌握两张塔罗牌的话,自己比起阿蒙来说也让人放心得多。

大概他想得的确不错,他赌赢了。

门被一把拉开,纸人赶在阿蒙反应过来之前跌入黑夜女神的门口,还打了一个响指点燃了整道走廊。随即,周明瑞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是阿曼妮西斯顺着纸人的因果线摸了过来,拽走了“进入她关卡的猎物”周明瑞,和他怀抱的、罗赛尔的血肉与“皇帝”牌。

“放心,”黑夜女神一边观察着罗赛尔的形体在空中重现的样子,一边说,“这里是我隐秘的空间,他们追不过来——不过,你这张牌最好还是别再用了。”

“不必担忧,女士,”罗赛尔向她点了点头,用一种帝王般的口吻说,“我已经了解了‘扮演法’了。”

“不,那也不行,”黑夜女神叹了口气,“扮演能够让你稳定地与这些蕴含力量的塔罗牌融合,但是,当融合超过界限的时候,你们就再也分不开了。那些塔罗牌所代表的意义、性格,会成为你人格的一部分——或者,你的过去与人格成为塔罗牌的一个外壳。”

周明瑞听得毛骨悚然。

黑夜女神指着罗赛尔:“你现在还没有超过可以分离的那条线,但只要再用一次,就超过了。”

“那你们呢?”罗赛尔皱眉,“难道你们都没怎么用过这种力量?”

“……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如此之久,当然都越过了那一条线。”黑夜女神的脸上有一种难以辨认的神色,“所以,我们已经与塔罗牌融为了一体。”

“那看来其实也没那么危险嘛,”罗赛尔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融合就融合呗,我们现在的情况,必须掌握力量啊。”

黑夜女神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不,你不明白这融合意味着什么。若非塔与屏障的阻隔,单单是塔罗牌的存在本身,就会造成对外扩散的模因污染。”

罗赛尔眨了眨眼,意识到,那样一来,无论是出于自己的道德感还是被亚当所追杀,他们都永远不可能离开了。

“所以……”周明瑞福至心灵,插话道,“所以,您的意思是不是,我们现在,还是有可能摆脱这些污染、离开这里的?”

“当然,”黑夜女神笑了,“你们是至今为止实力足以来到这里、意志足以驾驭塔罗牌、而经受的污染又浅到可以被完全去除的唯二两个人。

“你们是我们的希望,”她这么说,“是事到如今,唯一还有希望离开的人。”

周明瑞看着她,觉得喉头莫名有些哽咽。

“……那么,我们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他喃喃地问。

“很简单,”黑夜女神说,“为我们带一些研究成果和消息出去,为我们拜祭与慰问一下家人,为我们传达一下我们的经历与心声,以及,代替我们看一看外界此时此刻的景象——这多少会有些风险,如果那些消息带去了污染,‘塔’会重新拉入那些不幸的人,也许包括你们。在‘塔’这座牢笼的建设上,亚当倒是做得相当不错,他当初被称为‘塔中之神’也不是白叫的,这确实是至今为止无人能及的伟业。”

但那样的话,他们就是空欢喜一场了。

“如果是这样,我们还能重复一遍这样的行动吗?”

“恐怕不能,”黑夜女神摇了摇头,“这是必须一次成功的行动,没有第二次机会。不过,我们给出的成果和信息都做了最好的分装和封印,只能一个一个打开,而你们只是负责转手而已,在这里接触的危险信息也会被强制删除,彻底遗忘……在这一基础上,你们愿意承诺为我们传递这些讯息吗?”

周明瑞和罗赛尔对视了一眼,看见对方泛红的眼眶和眼底的决意。

“我们承诺,一定会做到的。”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很好,”黑夜女神站了起来,走到他们面前,向他们伸出手来,“我在这里的名字是阿曼妮西斯。”

“罗赛尔,本名黄……”

“我知道了,黄先生。”阿曼妮西斯打断了他,“后面的名字就不必说了——名字也是重要的咒,你们和这里的联系,越少越好。”

“啊,”罗赛尔眨了眨他那双宝石一样的蓝眼睛,“所以你才只告诉了我们这个名字吗,阿曼妮西斯?”

这句话本来难免有些咄咄逼人,但面对女士,罗赛尔语气温存,配上他威严的气势和长长的睫毛,这句话莫名有些暧昧。周明瑞听得不知为何有些不爽,阿曼妮西斯倒是铁石心肠,似乎完全没听出什么不对劲似的,搞得周明瑞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确实。我们的本名,为了有效地切断信息流,早就埋葬在过去,连自己都不记得了。”

“这顺着信息与因果抵达的污染如此强大吗?”周明瑞听得心头寒毛直竖,“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

“名字是很重要的信息,”阿曼妮西斯说,“污染是不讲道理的……他人的记忆、自己的记忆,都会成为污染流动的渠道,即使是现在的我们,也无法百分百确定什么是安全的,什么是不安全的。当时就更是如此,明明已经拉入了所有受到污染的人,理论上应该不会再向外扩散才对,可是,‘塔’仍然在不断扩大。我们花了好几年,才意识到我们与外界之间的思念或许也是模因污染的一个途径。所以,我们开启了一项大工程。所有人都要改换名字、变更容貌、安排全新的身份、将对外界的记忆压制到意识的最底层,以此来截断与外界的联系。”

“您看起来对外界的记忆还是很清晰的样子……?”

“当然,我们两个不愿意忘记,何况我们之前与外界的联系太强,光是把回忆压制到意识底层也无济于事,”阿曼妮西斯说,“所以失去名字便是代价。我和他,那个研究员,当时研究了很久。先是由他发动‘堕落’的能力,夺走名字和包含名字的记忆,然后由阿蒙从他那里偷走他的战利品,再由他催眠阿蒙、让那孩子忘记这件事,最后由我把存着阿蒙藏品的那片单片眼镜存在我自己的隐秘仓库底层。这样一来,我们算是彻底分离了在此处与在外界的身份,外界的信息不再能指向我们,我们做的事也与外界记录中的高管与研究员毫无关系了。他打不开我的仓库,我打不开阿蒙的镜片,阿蒙不记得这件事,这样才算是安全的处理方式。”

……好狠……周明瑞心中则不由得暗暗惊叹,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你们要出去也是一样,”阿曼妮西斯说,“外界的身份与这里的身份需要作出分割。留在这里的是‘罗赛尔’,是‘克莱恩’,出去的则是你们原本的身份。”

罗赛尔心头微微一沉。他当然想要回家,黄涛当然想要回到他怀念已久的故乡,可是此时此刻,在最后的关头,他忽然想起贝尔纳黛,想起夏尔,想起博诺瓦。他对那些孩子的记忆会变得模糊不清吗?他会忘记他们成长的过程吗?他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不是吗?

从来没有一刻他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归乡对他的孩子们而言是一种抛弃。

可是,黄涛还是想要回家。罗赛尔只能祝愿他的孩子们在父亲看不到的地方振翅高飞,正如每一个孩子都终将告别父母的羽翼。

“可是,‘克莱恩’这个名字已经被萨斯利尔赢走了,我的本名他也知道,亚当和您好像也知道,”周明瑞则急忙问道,“不要紧吗?”

“没关系,我们都会配合你的。事实上,他赢走你的名字,应该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只是他现在的状态毕竟称不上清醒,所以时机把握得不好,也没能向你解释清楚吧。”

“原来如此,”周明瑞想到那场的通关奖励,又忍不住看了看罗赛尔的左眼:这只眼睛又有什么寓意?

阿曼妮西斯也将目光投向那只眼睛,从肋骨下方伸出一只狼爪来,轻轻地点了一点,又抱出一个红色的月球灯,照向那只眼睛,终于得出了结论:“萨斯利尔研究出了这种交流的方法啊……嗯,应该行……这种精神状态下居然还能搞新研究,该说不愧是他吗……”

罗赛尔在思考一个非常不正经的问题:阿曼妮西斯和那个研究员到底是什么关系?好像什么都一起做,那个名字的操作简直好像把自家钥匙交给对方吞下去一样……这种亲密程度,自己是不是没希望了?但是吧,话又说回来,这个研究员现在在哪里呢?讲到堕落的权柄,莫非他就是萨斯利尔,同时也就是亚当的……呃,原型?她刚才把我们捞出来是不是属于后妈和继子抢人?不不不不……但是吧,看她的态度,是不是已经分手了?

所以他接着阿曼妮西斯的话往下问:“萨斯利尔会配合我们吗?他和那个研究员……”

“就是同一个人。”

“啊,请节哀……可以告诉我们他是怎么堕落成亡灵的吗?”这个问题倒和那点浪漫的心思无关,纯粹是为了看看将来的路上还有什么危险需要规避。

阿曼妮西斯淡然地说:“我组织大家一起杀的。”

……哈???!

这一刻,阿曼妮西斯在罗赛尔心目中的形象与传说中的“黑寡妇”结合在了一起。不,冷静啊,黄涛,他告诉自己,也许是因为……

“也许是因为他出轨?就像你对那位玛蒂尔达做的那样?”周明瑞在心灵连接里幽幽地说。

“拜托别吓我啊!”

“那时候他掌握的塔罗牌太多了,用阿蒙的说法,就是完全是这个游戏的神……但是,也反过来被塔罗牌所掌控,被这个游戏所束缚了,”阿曼妮西斯回忆道,“明明这个所谓的‘游戏’只不过是一层安抚民众的表象,与向塔罗牌求取力量的借口而已。每一层的房间只不过是束缚怨灵的牢笼,关卡只是从怨灵那里赢取力量与资源的方式,所谓的‘楼梯间’里的一切才是我们想要保留的社会。他却渐渐地似乎忘记了原本的想法,开始执着于改进游戏机制,甚至……扩大这个游戏的规模。”

那确实是必须杀了……周明瑞遗憾地想,不,不对……?“那萨斯利尔现在……?还有,亚当……?”

“现在是受污染比较少的部分,也是当年配合我的部分,”阿曼妮西斯脸上的神情平静得好像根本不是在谈论同伴的命运,“至于亚当,那是他想要摆脱精神污染时做出的努力,把思维传输上网络,希望数据能够摆脱那些封印物的影响……我没想到他真的能传输成功,不过,亚当虽然绝对理智也确实受他当年定下的几条核心指令驱动,但我不认为它没有受到‘正义’牌的影响。”

哇,这信息量。

 

“您可以完整地告诉我们,您记忆中有关这座塔,以及那场灾难的过去吗?”

阿曼妮西斯简短地“嗯”了一声,垂下了眼睛:“确实,你们了解一下也好。

“那时候我是一家公司的高管,某一天,下属忽然报告说,某个实验好像出现了什么问题。这种事本来我是不会管的,但当时我不知怎么感到应该过去看看,如同有什么在呼唤我一般……然而,我去了也没有看出什么症结,只能让他们从头复盘一遍。

“结果,当天晚上,公司里就发生了可怕的事。就好像电影里浣熊市的T病毒一样——只不过形态有所不同。一部分实验人员的脸上、身上长出了过于旺盛的毛发,指甲和牙齿变得无比尖锐,而且几乎无法交流,就好像……就好像他们突然变成了野兽一般。我第一时间下令封锁那个实验室,将他们击倒再想办法治疗,但有人从窗口一跃而下,竟然还能奔跑,在月光的照耀下越发失去理智,望天长嚎,无差别攻击,让人想起传说中的狼人。

“最后,整座城市都被封锁了。就像丧尸片里一样,狼人这种问题一旦扩散,就成为了非常危险的存在,他们的体型变得很大,拥有尖牙利爪、巨大的力量和堪比小汽车的告诉,而且会猎食人类。而且交通中断,很多生活必需品也就没了来源。

“我组织人手防守好大厦,封锁危险的区域,然后和几个志愿者一起在公司里查找事件的起因。很多人都认为这是我们公司人体实验的后果,可是我自己心知肚明,我们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事。

“说来有点失败,我最后没能找到什么,没有解药,没有病毒,没有可以解释一切的东西。可是,当我试图靠近那天我去视察的实验区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从身体中丢失的东西就在那里……

“我们照着我的感觉前进,走到一个房间的时候,突然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变异狼人。已经完全是狼的形态了,也因此很具备威胁力,非常强壮,体型格外巨大,枪支弹药造成的伤口对它来说也只是皮肉伤而已,身体中好像嵌着一个片状物体。我们一开始以为那是什么控制器,确实曾有实验人员违规在这里进行人体实验,导致这个狼人没有逃脱、还被关在这里,只是我们找不到遥控的方法。好在那个狼人完全没有理智,只有兽性和疯狂,我们几经努力,设置了一个陷阱,终于将它和从窗外跳来的援兵狼全部杀死了。但在这过程中,我也被抓伤了,就此失去了意识。”

罗赛尔看上去好像吃了一惊,十分关切,却又体贴地不问伤在哪里,只是嘘寒问暖:“还好吧?好在你现在看起来平安无事……是塔罗牌的功效吗?”

阿曼妮西斯点了点头:“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还在那个实验区门口,手里握着一张牌面为“星星”的塔罗牌,肋骨下方生出了四条指甲锋利、长着黑色硬毛的手臂。”

“这就是那种牌降临的场景吗……”周明瑞喃喃自语,“那,后来,那座城……那些人……都怎么样了?”

“……就这样。”阿曼妮西斯说,“其他人大都逃跑了,把我锁在实验室里,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说服他们我清醒得很,也没打算灭绝人类建立狼人社会什么的。狼人的灾难在‘星星’牌的作用下减轻了,民众大概都以为是公司研发出了什么血清之类的吧。但是,封锁没有被解开。”

怎么说呢……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吧。之前看的那本实验手册就告诉了他们,这种事必须、也必然会遭到严密的、毫不留情的封锁。可是,即使在阿曼妮西斯所处的发达国家,依然有人在没有援助的情况下被抛弃在那里吗……周明瑞不由得叹了口气。

肩上传来一股力道,是罗赛尔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后来呢?”

“亚当给你们看了他那本实验手册吧?”阿曼妮西斯说,“某一天,我突然发现身周的环境都发生了改变,意识到又有什么发生了,就安抚好我手下的人,去探寻变故的原因。凭借‘星星’牌,我成功来到了这一层,然后,他给我看了所有的资料。他是对的,我们必须这么做,必须隔绝异常、保住尚未被波及的那些正常的生活,也必须留在这一边。”

“然后你们就都留下来了。”

“然后我们就都留下来了,”阿曼妮西斯说,“我当时的下属就是今天‘黑夜会’的雏形。”

周明瑞忽然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罗赛尔又一次拍拍他的肩,关心地问。

“你知道我曾经参加过‘黑荆棘’小队吧……”周明瑞捧着脑袋沉吟道,“仔细一想,队长当时也才……呃,不到十五岁?戴莉女士也是……甚至都没能在外面读完高中就失学了……诶,这么说来这里大部分中青年人都是失学儿童哎。还有伦纳德,他当时甚至才四岁,就被狼人咬到了!但是,这么小的孩子被狼人伤到却还能活下来,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呢……”

“啊,失学倒是不用担心,毕竟那个研究员还是挺喜欢教育的,我又读过MBA,心理学、物理学、管理学,文理工三科的通识教育至少都全了。而且年龄的问题和你想的不太一样,这里的塔罗牌中也有能加速成长的。我们三个联手把欧弥贝拉的牌抢过来之后,就一直在着手做这个,不然要在这种环境下把孩子养大也太难了。所以,其实,你那个前队友是在这里出生的。”

周明瑞计算了一下,惊讶道:“所以伦纳德其实和我同龄……不,和‘克莱恩’同龄,比‘周明瑞’要小?!!”

罗赛尔在旁边“呃”了一声:“你那个傻……潇洒放松天真的队友难道不就是比你小吗?”

周明瑞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阿曼妮西斯含着笑意看他们活泼地拌嘴,心思忽然飞到了很久以前的事上。跟着她来到塔中的那批人的姓名早已模糊,很多高层都早已死于非命,死后也没有留下来变成怨灵,而是在研究员他们的安排下洗去了记忆,投入了崭新的人生。她想起阿里安娜,她来到塔里之后捡到的那个少女。沉静、稳重、谨慎、细致、聪明、柔和,像她却又不像她。阿里安娜乖巧得过分又充满了奉献欲,小时候一声不吭地配合他们的实验,从探测模因到成长加速系统到他们新复原的课程都一一配合、从未有过怨言,长大了则像苦修士一样严于律己,为她打理黑夜会的事,从未出过问题。而阿曼妮西斯事实上远比阿里安娜更为强势和主动,她缺乏那种排除万难跟随某人的忠诚,而心怀自己做主的野心。

“再后来呢?”周明瑞想起来。

“……再后来也没什么可多说的,我们合作想办法说服……或者用实力说服了被拉进来的其他人,建成了塔内的生死循环。紧接着,我们发现,塔还在不受控地扩大……尽管我们理论上已经与外界隔绝了,模因污染却仍然在扩散。我不是什么好的研究人员,在和他排查了所有的问题,终于发现即便并无双向交流,我们的存在本身也会造成问题……我们压制了大部分人的记忆,就连其他掌握塔罗牌的人也不例外,终于把这座塔打造成了完美的隔离所。可是好景不长,很快,我就发现,他自己出了问题,这倒也正常,他用那些能力的次数实在太多,规模也太大了……在他还能偶尔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和他一起记录下了一些必须交代的的东西,为他录了那个视频,策划了如何杀死他。这一层的人……既是他的囚徒,也是这座塔的狱卒与统治者,却除了阿蒙以外都多半和他有新仇旧怨,所以,说动他们倒也很容易。再后来就没有什么了,啊,还有伯特利·亚伯拉罕。他在这座塔中成长起来,能力可以突破屏障的封锁,但是这可不行……我们告诉他问题所在之后,他便配合地被封印在了他的房间中。”

“阿蒙……”周明瑞迟疑地问,“阿蒙和那位科学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蒙是他的一个尝试,一个基于塔罗牌催化而成的意识,虽然疯疯癫癫还严重缺乏道德观,但也能有效地控制塔罗牌,”阿曼妮西斯笑了一笑,“游戏的制造商是游戏BUG的父亲,也是游戏主系统的父亲,而游戏BUG与主系统自然是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但这个主系统同时也是制造商传到网络上的意识……这就听起来很像伦理大题了……阿蒙知道这一点吗……

“说起来,”罗赛尔忽然问道,“我们之前在天台看到了一段录像,大概因为年代久远吧,已经听不清了。只知道里面有‘无法’‘解析’‘灾难’等等几个词,你记得那说的是什么吗?”

“哦,那个还是我当时帮忙录的,”阿曼妮西斯回忆道,“我们尝试了所有已知的方法,包括*****,**,*****,还是无法解析目前为止的超自然现象。这恐怕是传说中的神或者恶魔亲身降临才能拥有的能力。这些现象会成为整个人类种族难以抗拒的灾难,而且可以通过信息进行模因污染。因此,尽管付出的代价很大,但我们必须采取紧急措施,保护整个世界。这道屏障的建立是为了隔绝污染区内外。希望我们留下的实验记录可以传达到外界,有所帮助。看到这条记录的你们可能是前来支援或探索的专业人员,也可能只是被不幸波及的人,无论如何,只要能够去除身上与那二十二张塔罗牌相关的信息污染,就可以成功离开,最终也许能拯救这里的受害者,或者,你们就和我们一起留在这里吧,永远不要再离开了……大概就是这样吧。”

“去除信息污染……”罗赛尔沉吟道,“怎么去除?用‘皇帝’牌重生倒是可以去除大部分其他塔罗牌的污染,但免不了会被‘皇帝’牌本身污染吧?”

阿曼妮西斯的嘴边溢出了一抹笑意:“所以,周,我们等你很久了……‘愚者’牌的嫁接功能,配合你的秘偶,可以嫁接走所有的污染,让‘克莱恩’的属于‘克莱恩’,‘周明瑞’的属于‘周明瑞’。而只要使用塔罗牌的次数不超过三次,塔罗牌的污染本身也可以被清除。我们一直在等一张可以做到这一点的牌……一直在等。”

周明瑞摩挲了一下手中的塔罗牌:“可是,这样的话,亚当刚才……?”

“我说过吧,亚当虽然极度理智,却只不过是一个无法再度成长的主脑而已——还是被塔罗牌污染的,”阿曼妮西斯淡淡地说,“他维护那道屏障只不过是出于那个人所设定的目标,实质上,他和阿蒙一样,对这场游戏充满归属感,而对外界毫无期待。保证污染不会扩散是他的最高目标,为此他不惜错杀。当然,如果你能够清除身上的污染源,他也不会阻碍你——但也不会帮助你。”

“这么说来,其实还是有风险的,尤其是传递消息这件事,对吗?”周明瑞沉思道,“那么,您和萨斯利尔……”

“萨斯利尔,”阿曼妮西斯沉重地长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是恶灵的状态……即使理智告诉他决不能离开,他那对于过去的怀念也会驱使他不顾一切,想尽办法传递出什么吧。不过,在他稍有理智的时候他充满了牺牲的意愿,即便自己已经不可能,也要不惜任何代价让其他人代替自己完成愿望;在他疯得更厉害的时候可就不是了……那种时候的他,只想将所有人都拉入自己所处的悲惨境地中。所以,他也必须被封印在楼下的房间中。”

是啊,周明瑞意识到,所有BOSS的房间……原本其实就是单纯的封印与牢笼。

“那么,你呢?”罗赛尔问,“你是怎么想的?”

“至于我,”阿曼妮西斯淡淡地笑了,“我只是觉得,不思考如何解决问题,只是这样相互隔离,以为不接触就可以让危机过去,是没有希望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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