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子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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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组】你要我的什么(7)

summary:“亚当,”阿蒙无聊地问,“从你那自困围城的坚守中,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

——什么也得不到。过去的研究员这样认知到。他的自我隔离不会福泽他的亲人,也不会收获援助或是感动。但是,理性告诉他应该这么做。于是这就是今日站立于此地的主脑存在的所有意义。

所以它只是说:“阿蒙,我有我的想法。”

OOC致歉,伪无限流死亡游戏paro,本章为世界观设定揭露章(2),又名“听白造讲那过去的故事”,涉及归乡组,蒙克,亚蒙。(1)(2)(3)(4)(5)(6)


周明瑞和罗赛尔头靠着头、肩并着肩,在看一本厚厚的实验报告与论文集。开头的那些是打印的,格式正规、语句正式,论文的参考文献都标注得很好,到后面,实验报告中的器材似乎越来越少,步骤越来越诡异和简便,论文中的许多参考文献都打上了问号,格式也不太对,写得似乎越来越匆忙。再后来,文献综述甚至都几乎从论文中消失了。最后一小半的实验报告和论文全都换成了手写,笔迹从几个人的不同笔迹变成同一个人的,墨水则从黑色变成各色掺杂,颜色也越来越浅淡。

……不过反正他们也看不太懂那些复杂的术语,只能简单地看看论文的摘要,再看看背景介绍、还有最后的结论与讨论——还好大部分论文都特地写了英文版,就连手写的后来都换成了英文写作,大概是想留下一些可以让更多人读懂的东西,否则他们根本什么都没法搞懂。毕竟他们可没带翻译机进异境啊。

 

根据那些论文所描述的背景,大概在周明瑞记忆中的年份的二十多年前,在世纪之交,中亚的某个小国中突然爆发了不明灾难。一开始以为是那个国家在闹zheng变,或者xie教;后来又以为是什么新型病毒:感染者会失去理智,身体出现不同程度的变异,展现出强烈的、多方面的欲望,并且用奇异的黑色气体对与自己关系不好的人进行袭击。但等到终于派去人道主义援助之后,其他国家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这已经是丧尸的程度了,但比丧尸更为可怕。

防护服没有用,口罩没有用,甚至交通封锁也没有用。那气体本身似乎并不需要被吸入,甚至并不需要与皮肤接触;它可以化为实质,斩破衣襟、甚至斩断头颅;却也可以只是缠绕在某人身边徘徊不去。被袭击者有的当场死去,有的则能逃过一劫,但一旦被那种气体所侵袭,过不了多久,便也会失去原本的理智,负面的情绪被无限放大,直到疯狂彻底占据受害者的身心;即便将其捆绑起来、确保其无法危害他人,受害者也会在衰弱中死去。“症状”逐渐玄幻起来,死去的人化为黑色气体所构筑的形体、四处攻击,而枪支弹药根本无法对这些形体起效;黑色的气体本身脱离人体,在空中盘旋;天空漆黑一片,四处是凄厉的哀嚎。

人们躲进入早年为了应对核战争而建立的地下避难所,连换气口都被仔细地隔绝、时刻检查、避免被外面的黑色气体所侵入。可是令人惊愕的是,即使是在经过了最细致的核查的避难所中,那种诡异的症状也会毫无预兆地爆发。

在一次次失败、推翻假设之后,这些实验报告与论文的撰写者终于决定突破以往的科学常识。

大数据统计很快证明不良的情绪本身便是这一黑色气体的温床,他们借用神秘学中的传说,开始称呼那种黑色气体为“怨气”。

与此同时,其他神秘的问题开始在中亚和东欧展现,被油污沾染的白羽毛一沾到人便可致死、传染性的自动变性手术与X瘾、狂乱与突然增加的大面积攻击欲、表征为突然对太阳产生极大热情与迷恋的传染性心理疾病……

 

“我一个都没听说过,”周明瑞皱起眉头来。

“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罗赛尔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沉吟,“我以前挺喜欢玩神秘学的,倒是好像听说过中亚‘风水不好’、东欧‘死神现身’,1999年‘世界末日’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传闻……不过那听起来真的很离谱啊……”

周明瑞撑着自己看多了英文而开始发痛的头,低声说:“说起来,本来其实就没多少人在关心中亚和东欧……要封锁消息,至少,将真实的灾难伪造成真假难辨的传言,其实没那么难。”

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后面的几篇报告和论文突然令人振奋起来,全都是新发现:新元素,新技术,材料学的突破、生物学的突破、心理学的突破,暂时无法解析却的确可以使用的黑箱技术、应对超自然事件的一般应对方法……好像新的世纪确实带来了什么好消息一般。甚至异常的源头也被确定为一张张携带有超自然力量的塔罗牌,被编号入档,总结了一些塔罗牌的特性。

但很快,又一篇令人说不出话的论文出现了。

论文提出、并用数据几乎证实了一个规律:关于这些超自然事物的信息本身,甚至超自然因素的“关联性”,或者,用东方的话来说,“因果线”、“牵绊”、“联系”本身,就可以招致传染。如同网络病毒可以沿着网线攻击电脑一般,那些超自然的灾难可以沿着信息之线、联系之线,抵达每一个人。当然,正如病毒的攻击也要满足一些先决条件一样,每一种超自然的灾难都有自己所针对的对象,比如光明正大、不曾负人、同时充满积极情绪的人就自带对“怨气”的防火墙,而伤害过他人、或是心怀怨恨的人,则格外容易被怨气所侵染。

 

正是在这篇报告之后,报告的文献综述质量陡然下降。周明瑞从记忆深处挖出自己读大学写论文的经历,意识到:他们可能被断网了。

……或者不只是断网。

 

那之后又出现了一张石破天惊的记录,有一张被编号为“012”的塔罗牌降临在了实验室里。几个活跃的作者之后便没有再出现在论文的作者表中,或者说,在论文和实验报告后面署名的人越来越少。

“012”的作用被尽可能客观地描述了:地下涌上了漆黑的、石油般的液体,在触及人体的时候起到热水溶解食盐一般的效果;人体身上的血肉失去控制,身上莫名增生出、或者减少各种器官,身体无规律地变形;靠近者的言语出现失调,时常突然发出某种给人以“污秽不堪、无比可怖”印象的呓语;幻听也是并发症之一;有人被发现将自己倒吊于实验室屋顶的管道上,那种扭曲的姿态似乎完全超出人类可以做到的范围。

然后,在新的一张报告中,他们决定做一个实验,尝试由人“驾驭”塔罗牌。

打印机似乎在事故中被损毁了,之后的记录都是手写,还好在几张俄语之后变为了英语。

他们依然在做完善的实验记录。塔罗牌的特性被一点一点发掘出来。它自己放着会不可控制地对周围人造成神秘的影响;它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被驾驭和控制,但同时也会影响持有者的精神与意志;如果与塔罗牌的主题不符、便只能掌握很少一部分的力量、还容易失去理智,目前看来,经过数据比对,最好的方法是贴合塔罗牌的主题行事,但也要时刻谨记自己是在扮演,在“欺骗”塔罗牌,以免失去自己真实的人格。

 

每一条被摸索出来的特性背后都有鲜血作为代价。

“代价,”留到最后的那个科学家——那个自告奋勇、成为拿起塔罗牌的志愿者与实验对象的研究员——在打印成册、又装订上许多手写页的实验报告的最后,用颜色可疑的红色痕迹神神叨叨地写道,“命运的每一份馈赠,背后都早已标注好了价格。”

周明瑞有些怀疑他早已精神失常,但又觉得这也实在在所难免。

“*月*日,观察到实验室外的封锁解除,”在那句话之前,在实验报告、论文、粗糙的笔记的最后,研究员用接近没墨的蓝色圆珠笔这样写,“这或许标志着事态的缓和,或者加剧。我决定留下这本笔记本,出门观察情况。我地下的兄弟姐妹们啊,求你们向主转告我的祈祷,愿我们最终能找到希望,阿门。

“尊敬的女士/先生,此刻我无法预测您是在什么情况下读到这些文字的,也无从知晓我未来的结局。无论如何,希望这本笔记能对您多少有些帮助。”

 

他的字迹越来越淡,越来越不清晰,周明瑞把本子举起来,扯开那一页,对着光仔细观察那些笔尖留下的刻痕,才得以抄写下最后一行。这记载令他心头沉重,却并没能完全解答他的疑惑。

“所以,”他问亚当,“你为什么会有这些?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亚当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

“……他是你的创造者吗?”周明瑞问,“他把一切都交给你了?萨斯利尔和他是什么关系?”

“萨斯利尔是他死后的怨灵。”亚当平淡地说。

周明瑞和罗赛尔一起震惊地瞪视着他。

“……所以,”周明瑞艰难地问,“你就坐视他化为怨灵?”

“这是规则,也是必要的牺牲,”亚当简单地回应道,“所有的资料都有我保存。”

不等他们对此有所反应,亚当便平铺直叙地告诉了他们他们想知道的、那之后的事。

当初自告奋勇、冒险去拿塔罗牌当实验对象,而因此不再需要食水、从而在一年多后成为唯一幸存者的科学家,终于得以离开了埋葬着同伴的实验所。封锁的士兵们撤离了,并非因为政府作出了什么判断,而是因为情况已经糟糕到这个实验所的隐患都无关紧要了。他在路上看见人间地狱。邻国的“怨气”已经传播到了这里,路上比记忆中更为空旷同时又更为拥挤:说空旷,是因为行人稀少了许多,神色麻木的流浪汉躺在角落、被怨气缠绕而奄奄一息,裹着大衣、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人则小心翼翼地怀抱着少量的食物在街头奔跑;说拥挤,是因为空气中到处是细如发丝的黑色气体,街上充满了奇形怪状的怨灵。某几个街区奇迹般地没有受到影响,显得比其他地方亮了许多,他走过去看,才发现这些街区的中心确实漂浮着一个光团,而且温度奇高,连路边的水沟里都有水流流动,在乌克兰没事就能保持零下十几度的寒冬中显得极为异常。街区人满为患,不断地有人用逃命一般的步伐进进出出,大街上搭满了棚子,几乎令人无处下脚。居民们面黄肌瘦,有的嘴上起皮、声音沙哑、看上去口渴得不行,却一直在热情而大声地赞美太阳,好像加入了什么谐教组织,无论是三四岁的小孩还是七八十岁的老人都不例外——不,就算是真正的谐教组织也不会让成员在进行基本的生理活动时都不断地大声赞美神灵吧?

他想起实验所建立时的那个研究项目。模因污染,他想。可是自己却并没有产生什么赞美太阳的冲动——就好像怨气似乎也没有缠上他一般,又是因为那张塔罗牌吗?他从外面的街区抱来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那个孩子一听到这赞美声,便也开始念叨起“赞美太阳”来,对他问到的、赞美太阳的理由则充耳不闻,也不知道是答不上来还是根本没有心思去理解,身上的怨气倒是不再增加了。

看起来持有塔罗牌可以有效抵抗其他异常的影响。

他在那里实在得不到有效的沟通,便艰难地走向街区中心,要去看看那异常的源头。在人群的簇拥中,在高高的花坛上方,他看到了另一张漂浮着的塔罗牌。利用“倒吊人”牌的能力,他很快拿到了那张“太阳”牌。

同时“扮演”、掌握这两张牌极为困难,要不是他学过心理学,他可能真的会精神分裂——不,或许已经精神分裂了吧。

(“等等,”罗赛尔说,“这种细节,不像是一般的旁观者视角啊,他是用什么黑科技把记忆直接传输给你了吗?”“差不多,”亚当回答,“我是他的意识备份。”罗赛尔和周明瑞看着它,不,他?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无论如何,他到底是成功了。他用“太阳”牌为整个城市的人略微驱散了一些怨气的影响,用太阳带来的振奋感和赞美欲对冲怨恨与欲望,再用“倒吊人”的堕落性能让人们背叛对“太阳”的信仰。平衡摇摇欲坠,总有一天会失控吧,但是,至少暂时延缓了毁灭。

为了搭建能够更好地对冲彼此的负面效果的循环,将效果范围扩散到更大,拯救更多的人,他开始继续寻找塔罗牌。之后他有了一些盟友,渐渐在城中建立了秩序,后来又陆续找到了一些其他的塔罗牌。那些塔罗牌不再是单独一张牌的形态了。但是,与其说有别人和他一样掌握了塔罗牌,不如说塔罗牌找到了寄宿的对象,那些人的身上长出奇异的器官,变得像是龙、像是美杜莎,精神似乎也出现了异常。其实他们并没有变为完全的“怪物”,但是,既然他们不肯配合,为了能够更有效率地帮助更多人,他就杀死了他们,夺得了那些塔罗牌。

(“等等,”周明瑞说,“当初的那个研究员……有那么心狠手辣、杀伐果断吗?”“人都是会变的。”亚当和罗赛尔同时说,然后对视了一眼。“……我也主动去杀过站在我对立面的人,我是说,在我成为BOSS之前就杀过。”罗赛尔说,“当每天都看见尸体的时候,夺走别人的性命就不知不觉变成一件非常平常的事了。”)

还是不行。渐渐地,研究员领悟到。平衡的脆弱性、某一天循环被打断的可能姑且不提,就算那个循环能够完美地运行下去,那些互相抵消的副作用也仅仅只是被极大地削弱了,并不是完全消失了。人们还是会突然开始赞美太阳,忘记正事;还是会被怨气纠缠,欲望提升的同时寿命大幅度下降;还是会突然开始吐出污秽而令人头痛欲裂的呓语,脸上长出可怖的肉芽。比起他们原本的生活,这无疑是巨大的不幸。而与此同时,每个人的赞美声、呓语、身上产生的怨气,都在把这不幸的生活散播出去,让污染与异常扩散到更远的远方。

而他们最开始是为了解决这些公共问题,阻止问题的传播,才被选来进行研究的——研究员忽然想起这个遥远的事实。他并不是公共卫生方面的专家,但这种时候,应该首先考虑隔离,再考虑治愈吧?之前居然一直都没有想到……也许是因为实在太焦头烂额了,又或者,是因为潜意识中期待着来自外界的救援,不想被再一次封锁。

但是,看来不得不这么做才行。

……虽然故乡已经被纳入了灾难的范围中,家人早已在他来得及拯救他们之前罹难。

……虽然对国际政府的无情并非完全没有怨念,也并不相信自己将来会得到支援。

……虽然为了防止模因污染,甚至没有多少人会得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会送上什么祝福与祈愿,更不会为这封锁能让其他人逃过一劫而感动。

但理智告诉他应该这么做。

于是,他使用了“塔”,所有塔罗牌中最不祥的一张,以及“正义”——理性、制度、均衡、公正。

他破坏所有塔罗牌所造成的效果,然后建立了新的制度。以所有携带塔罗牌模因,不,所有携带超自然模因的人为对象,除非通过他设立的每一个关卡,厮杀到最后,否则永远不能离开这座终将带着里面的所有人一同崩溃的高塔。

“而我就是为镇守这个出口、保证这个系统运行而存在的。”亚当这么总结道,“一切‘塔’所不能关住的对象,就归我终结。”

 

“原来如此,”罗赛尔说,“这里面的装潢过于现代了,我都没注意到——比起说这是一栋大楼,这环形的设计、高高的楼层、越往上面积越小房间也越少的设定,不是更像是故事里囚禁公主的高塔吗?”

周明瑞消化着亚当的话,思索着他一直以来的疑问:为什么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外界”的存在?

——因为对生活在这座高塔中的他们而言,那种周明瑞习以为常的“正常”生活并不属于打破牢笼就可以抵达的“外界”,而属于已经消逝在历史长河中的、已经被塔罗牌所带来的污染与灾难所彻底摧毁的“过去”,恐怕无人忍心提起、也无人忍心回忆。

队长……伦纳德……班森……周明瑞在恍惚中想起他许久未曾想起的人,以他们的年纪,他们其实也曾经历过和他一样的、属于现代的生活,然后,基本是在尚未成年的时候,忽然遭遇了灾难,随后被关入了这个异境。按照罗赛尔的判断,所有的BOSS都是活人死后所化的怨灵,这已经足够悲哀;而现在他知道,所有他曾在这里见过的人,如果没有那些从天而降的污染,都曾经拥有普通而幸福的人生。

“……不,不对,”他意识到两个疑点,“为什么他们一次也没有聊到、怀念过以前的事呢?还有,为什么禁止我们向他们提及外界?”

“那没有意义,”亚当坦然地微笑道,“清晰地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却无力挽回;发现自己遭遇不幸的同时、外界却还存在着一如既往的、幸福的世界,这种不公会让人发狂。而他们永远无法抵达那种已经失去的幸福生活,唯一能做到的只有毁灭他人的幸福而已。”

“所以……”

“所以,我催眠了他们。他们不会想起过去了;也无法相互交流这一话题。只要不想到‘本该拥有’的幸福,只要没有对比,苦难就会显得更加正常、更加容易忍受。”

……所以,周明瑞恍然大悟,所以,在这刻意的操控下,除了自己和黄涛之外,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游戏通关”这一点。他们向上攀登,确实仅仅只是为了更多的生活资源而已。

罗赛尔忍无可忍地质问:“那到底为什么还要有‘游戏通关’这种设定???”

“……希望总是要有的,”亚当说,“制度必须有合理的上升空间与退出渠道,就像既然采用‘游戏’的形式,也必然有通关的可能。这是‘正义’所决定的。”

“那为什么要采用‘游戏’的设定?”

“因为这样能更好地帮助人适应危险的、对抗性的、资源匮乏的环境,让枯燥而苦痛的每一次战斗得到正面的反馈,”亚当平静地微笑着,“只有这样,才能坚持下去;而且,这样会让你们与这片异境的联系尽可能浅。”

“……那么,”周明瑞迟疑地说,“我们……到底有什么特殊?只是来得晚么?我们是怎么进来的呢?”

“很简单,”亚当平静地解释着,“22张塔罗牌并非同时降临的……那些降临较晚的塔罗牌,也会在降临时污染一两个人,那些人便也会被召集到这高塔之中。”

……那他们两个还真是万里挑一级别的倒霉啊。

周明瑞和黄涛对视了一眼,捂住了脸。

“……所以,作为看守这里的权限者,我不会放任你们离开的,”冰冷无情的声音平稳地说,“你们都是一级污染源。希望你们可以放弃离开的想法。”

亚当注视着他们,有那么一瞬间,周明瑞从仿生人那机械的面庞上、流动着数据的、非人的眼瞳中,读到了近乎怜悯的神情。然后亚当微微转过头去,平静地说:“阿蒙,你来了。”

 

“嗯哼,我来了。”房间外的空气中浮现了一条小虫,又迅速地变为一个戴着单片眼镜的少年,衣衫不知为何有些破损,看起来有点狼狈,“我就知道在你这里肯定能守到他们,反正他们总是要来这个房间的……不过这也太快了吧,你们居然直接就跑到这里来了?”

“BUG!!”周明瑞感到匪夷所思,“不是,为什么主机在这里还能产生BUG啊!主机防火墙质量那么差的吗?我以程序员的尊严发誓,这么编程序的人是找不到工作的!!”

“你的诋毁根本改变不了父亲的伟大,”阿蒙嗤之以鼻,又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掸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尘,咕哝道,“倒吊人……”,然后“哼”了一声,耸了耸肩,扮了个鬼脸:“我和我哥这么多年怎么相处的,要你管——喂,偏执狂,你不会生气吧?我只不过是在走廊里投放一下分身而已,又没跑到你房间里嘛。”

这什么熊孩子啊……周明瑞磨了磨牙。咦,话说,既然这里也就建立了二十年……不,二十年不到,BUG不会真的还是未成年吧?怪不得那么熊、那么中二……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周明瑞只觉意识忽然模糊了一下,便见到阿蒙扭头看了自己一眼,扶了扶单片眼镜:“有趣。”

“喂,亚当,”阿蒙托着脸说,“直接把他们给我玩怎么样?反正你也是要不让他们出去,我也是要不让他们出去……只要我偷到那两张塔罗牌,他们就肯定出不去了吧?”

“这不符合‘正义’,”亚当平静地说,“而且,阿蒙,我要提醒你,就算是你,拿这两张牌对精神来说也都很危险,而且,就算拿到,你也是不可能离开的。”

“……我知道,”阿蒙貌似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我就想加强一下实力,不行吗?”

“为什么阿蒙不可能离开?”罗赛尔奇道。

“他和这里的‘联系’太深了,”亚当说,那个微笑如同一个烙印在仿生人脸上的面具,“阿蒙是凭依在‘恋人’牌上而诞生的,正如我一样,从一开始就是‘超自然生命体’。我们两个是永远不能离开这里的。”

阿蒙歪了歪头,扶了扶单片眼镜:“说真的,偏执狂,我有的时候觉得你不太正常……为什么会觉得‘离开’是更好的呢?既然这么想,为什么又要一直守在这里,自己不走,也不让别人走呢?从你那自我围困的坚守中,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

亚当只是和煦地说:“阿蒙,我有我的想法。”

阿蒙扭头,向周明瑞伸出手来。罗赛尔护着周明瑞往后退了几步,警报声又一次回荡在了空中。

“不要这么严格嘛,亚当,”阿蒙笑道,“我就非得等他们出来才能开始偷吗?”

亚当点了点头。

阿蒙翻了个白眼,盘膝坐在了走廊的地上,又分裂出一个阿蒙来,开始玩起了扑克牌。

“要不直接把牌给我怎么样?”一边打牌,阿蒙们一边这么说着,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指扑克牌还是在指塔罗牌,“反正你们也一样出不去……嗯,你们这么有趣,我不会直接杀掉你们的啦,说真的,我对‘外面’这些年发生的事,还挺好奇的,亚当又不肯和我说……”

“他既然不肯告诉你,难道不会用他的能力让我们也没办法告知你我们得到的情报?”

阿蒙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反正我有办法。亚当也答应过,不干涉我靠自己的能力得到的情报的,对吧?”

亚当纵容而无奈地望着自己的弟弟。

 

周明瑞叹了口气,现在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一旦离开这个关卡的天台、回到走廊上,就要面对阿蒙,而这个天台中挡路的亚当也绝对无法突破,甚至可以封锁他们对塔罗牌的主动运用。

要不自鲨,走投无路之下,他严肃地想。“愚者”卡牌和“皇帝”卡牌所自带的复活功能都是被动技能,不会被亚当封锁,但唯一的问题在于,之后要怎么在不同的地方复活呢?

……不过,他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了。

……对,既然现在知道了各个楼层那些神秘的大佬们都是这一层的住客,仔细看来,旁边的那扇门……

 

阿蒙打着牌,忽然听见了背后走廊中的脚步声。唔?他回头瞥了一眼,发现那正是周明瑞之前搞出的纸人们。这有啥意义?他无趣地想,在塔罗牌的主动能力被封锁的现在,这些纸人并不能从周明瑞手中接过“愚者”牌,也不能与本体进行位置互换。

在他好奇的眼神中,那些纸人大部分走到他的身边,挡住他的视线,被他轻而易举地一招破坏或是偷走,根本争取不了足以让周明瑞绕过堵门的阿蒙、奔跑到其他地方的时间。但阿蒙眼前一空后,突然发现自己的位置发生了轻微的移动,而远远地,在一条走廊门口,一个剩下的纸人拿出手中的精油,洒在面前的地上,开始呼唤:“女神!——女神大人!

“救命啊!!!”







p.s.是的,我话痨发作,所以不但没能在新年前完结,还又又又又没能写到女神……下章一定,下章一定

这篇有什么没解释到的地方吗?大家帮我找一找?我怕我下一章忘记让女神解释了(。

以及,除夕快乐,希望我能在明天(今天?)赶出新春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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